常熟史老师话常熟史 (革命斗争篇章;故事三十五:对敌人机勇双全 遭酷刑宁死不屈 ——记新四军战士江琪生烈士)
2024-08-21 10:07:09 作者:常熟“五老”志愿者 史岳行 阅读量:1245

江琪生(1914-1946),又名江其生、江聚生,常熟赵市人。1939年从上海申新九厂回到家乡,开办私塾学堂。不久参加"民抗"部队,开展抗日武装斗争。江琪生先后在新四军江南保安司令部警卫二团、新四军十八旅五十五团、新四军江南办事处等单位任职。在斗敌斗争中,江琪生曾前后三次被捕,经越狱或营救才获得自由。

巧施妙计制服敌顽

1944年,青帮分子周庆担任董浜镇伪镇长。周庆有势力,有后台,连董浜镇上的伪警察队长也怕他三分。经徐政、戈仰山等武工队领导研究决定,派江琪生等人去对他施加压力,争取他为革命做一点事,同时可对附近各乡镇的伪职人员起到震慑作用。

江琪生、俞玉铭两名武工队员,与土生土长的珍门人、身材高大健壮的地下交通员费老元商定,叫费老元做向导,一起行动,活捉周庆,并要求一次成功。

4月12日黄昏,江琪生、俞玉铭、费老元三人碰头,并作了分工,由费老元抄小路只身进入董浜镇,直上周庆家,不巧周庆不在家。费老元一想,周庆是个老烟(鸦片)鬼,于是断定他吃过晚饭后到鸦片铺上去抽大烟了。费老元直奔韩成开的鸦片铺,推门一望,周庆果然在那里吞云吐雾。待他吸足鸦片后,费老元才上前去叫他:"周镇长,你来一下!"周庆跟费老元走出鸦片铺,路上问:"老元,做啥?"

"跟我到东面平桥村去一趟!"周庆一听到平桥村去就犟在那里不动。费老元说:"周庆,识相点,还是跟我走的好!不识相,我对你不客气哉。"周庆只得从命。一路上,费老元一声声喊"快点走"。快到平桥村时,周庆问:"老元,你喊我去做啥?"说完双膝跪地求饶,说啥我也不愿进平桥村。他心里明白,平桥村有游击队,唯恐进村后被游击队打死。费老元拉他也不肯起来。此时,正好江琪生、俞玉铭也过来,架起周庆就走。

周庆进村后,江琪生先给他一粒"定心丸",对他说:"周庆,你不要怕,我们不但不杀人,还保证你的安全!现在叫你替我们办几件事!"

"队长你只管吩咐,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江琪生说:"第一,我们的同志在这一带活动,你要尽力协助;第二,请你转言告知附近各镇长,不要把事情做绝,留条后路为上策。"江琪生说到这里指了指费老元,又对周庆说:"第三件事最重要,你要想方设法负责费老元的安全。这三点你能做到,我们新四军不来找你麻烦,你若要要滑头,那就……"

周庆连连点头:"好说好说!我一定尽力去办。"周庆被制服后,游击队(武工队)的影响扩大了,党的地下组织恢复工作也进展得非常顺利。

沉着机智除敌锄奸

江琪生经常活跃在梅李凤凰段、天字壕一带,在对敌斗争中能正确把握党的政策,争取中间力量,打击罪恶分子,给周围群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1940年岁末,被迫任职的梅李五乡镇镇长曹耀耀,置办年夜饭招待属下的所有伪职人员。作为"特殊"的朋友,江琪生、朱英和罗文采三人名列其中。江琪生一行是为了"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结成统一战线,对付共同的敌人"这一目的出席宴请的。他们先于伪职人员进入曹家内室,与曹密谈着涉及敌伪人员弃恶从善等话题。待客人陆续在中堂落座,晚宴便开始了。杯盏碰撞声、划拳行令声和乱七八糟的谈笑声掺杂在一起。

在众多的伪职人员中,竟然有三四个身穿黑衣、肩背长枪的伪兵。他们不请自到,实在令人费解!这几个家伙无心喝酒吃菜,好像负有什么使命似的,几次三番在餐桌之间游弋,獐头鼠目却左顾右盼……在内室的江琪生透过半闭的房门发现后,感到事态严重:这些"先遣"人员的出现,说明还有后续部队的到来。得加倍警惕!想到这里,江琪生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腰间的武器。这一微妙的动作,恰好被一个伸头向里张望的伪兵察觉。他慌张地扭头就跑,朱英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拉住,并用手枪顶住其腰部。伪兵狗急跳墙,挣脱逃走,嘴里还不停地狂叫:"里面……里面有……新四军!"进入晚宴高潮的伪职人员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江琪生等三人便穿侧门夺路飞速离去。

别看伪军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真正遇上了新四军却丑态百出。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三个人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却不敢追击,而是急急忙忙朝着师桥方向行进,企图去搬救兵。事有巧合,伪兵刚出王仓浜,就和江琪生三人不期而遇,真是应验了"冤家路窄"这句俗语。江琪生和朱英不约而同地厉声吆喝:"什么人?不许动!"夜幕下的伪军以为来了从天而降的游击队,转身就逃,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江琪生他们无意去追赶,以免耽搁时间。一刻钟左右,三个人安全地回到天字壕"堡垒"户家中隐蔽歇息。

大约深夜11点钟以后,王仓浜那里灯火闪烁,人声嘈杂,伪军大队人马把村子围得严严实实,他们挨家挨户四处搜索,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伪军头目很恼火,找到伪镇长曹耀耀,要他说出"民抗"人员的下落。曹耀耀不急不慌地回答:"我身为镇长,岂能认识江琪生、朱英等'民抗'队员?更不可能邀请他们来吃年夜饭!我倒怀疑几位兄弟刚才看花了眼!""不对,我们出去后在村外还碰上他们几个呢。"早先的那个顽固分子怪声怪气地插话。"亏你说得出,那是宴席被搅后结伴回家的客人!"曹耀耀不冷不热地"将"了他一军,使他顿时语塞。折腾到凌晨,伪军一无所获,才垂头丧气地撤离事发地。

江琪生等人赴宴的事情犹如一场精彩戏剧引起众人的关注,在周围群众中迅速传开,意义非同小可。对敌伪分子是警示、威慑;对人民群众是鼓舞、激励。许多百姓知道内情后都高兴地说:"新四军就是这么厉害!"

这年冬天,梅李地区发生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11月中旬,江琪生带领数位"民抗"外地干部来到凤凰段开展秘密工作。他们借宿在庄家宅基一农户家,户主庄老太独个儿居住,儿子在外从事地下革命活动,老人对前来投宿的任何同志都如同亲人一样。这样的红色"堡垒"绝对可靠和安全。

月底那几天,风声特别紧,敌伪经常下乡突击搜查或捕人。同志们躲在屋里白天从不出门。一天傍晚,大门外来了一个中年人。庄老太熟悉此人,他住在附近穆家巷,名叫薛寿寿,是个方圆十里出了名的地痞,常常白吃白拿,欺压乡里。更可恶的是,一贯探听我军情报,竭力效忠敌伪,他从伪军军官范明那里多次领到奖赏,是个不可赦罪的恶棍。以前,薛寿寿多次来到庄老太家讨吃又讨钱,老太太虽然鄙视他,但总能拿出少许粮钱打发了事。今天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要"借"两个大洋。庄老太吃惊地回答:"这个年头,哪来什么大洋?"薛寿寿盯着庄老太的脸,阴阳怪气地说:"不借就算了!但我听说你家的现洋不少呢。"他把"现洋"两个字说得特别重,然后哼着小调皮笑肉不笑地移步离去。

江琪生等人在屋里听得一清二楚,觉得这家伙一定闻到了什么气息才会这样说话的。他们详细询问庄老太后,证实此人就是武工队早已决定严厉惩处的坏蛋。今日相遇正是天赐良机,否则后患无穷。江琪生吩咐庄老太出门去喊薛寿寿回来,一面让同志们做好准备工作。薛寿寿走路磨磨蹭蹭,听到庄老太"有大洋给"的叫喊声,便转身乐颠颠地赶回来。两脚刚刚踏进大门,他的头部和半个身子就被麻袋套住了,竭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同志们扎紧麻袋口,把他扔在门后地上。此刻,薛寿寿明白自己必死无疑,哭泣着认罪求饶。天黑以后,同志们将麻袋扛到村外荒坟地,那里有个已经挖好的坑。江琪生代表"民抗"向瘫软在地上的薛寿寿宣布执行死刑的命令,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就被处理了。

为民除害后,江琪生估计敌伪失去了"耳目",决不会善罢甘休。第二天清晨,江琪生找到伪镇长曹耀耀,告知锄奸一事,并要他想方设法搞张良民证。曹点头应诺。

第三天,敌伪果然在各村过往梅李的必经之路——苏家坝桥密布岗哨,强行搜查过往的每一个行人。化了装的江琪生等一行6人,化整为零,手持"良民证",夹在行人中间顺利地通过了桥卡,开始新的战斗。

坚贞不屈血洒异乡

1946年11月,上级决定派江琪生、朱英等护送一批北撤干部家属渡江南下。他们按计划雇了两辆马车运送家属的行李和孩子,从掘港出发先到南通,再准备渡江送往江南。一行人马在地方干部的陪同下,由当地一个民兵队长作向导,穿行小路,日夜兼程。一天深夜,南下人马走到离金沙镇不远处的一个地方迷了路,只得在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上停下来。江琪生同地方区委书记李阳、朱英和区长分头出动看房子安排住宿,家属们下了马车动手卸东西。

金沙镇附近有个严家庄(集),庄上有个恶棍叫严炳义。日伪时期他投靠汪伪,甘当汉奸,死心塌地与人民为敌、与新四军为敌。日本鬼子投降后,他又投靠国民党反动派,组织还乡团并自任团长,继续为非作歹。那天,严炳义获悉南下干部家属准备在靠近严家集一个小宅基里过夜的情况后,他就在村旁的芦苇丛里设下埋伏,准备伏击家属队伍,捉拿护送干部。而江琪生、朱英及地方干部毫无察觉,没有丝毫准备。江琪生同李阳看房子路过村旁河边的芦苇丛时,突然从芦苇丛里钻出几个还乡团团丁,把江琪生拦腰紧紧抱住,使他动弹不得,无法转身掏枪。虽经奋力反抗,但始终没能挣脱,江琪生不幸被捕。书记李阳也同时被抓。

还乡团为何获得如此准确的消息,在此设下埋伏呢?原来那个带路的民兵队长早已被严炳义秘密收买,加入了还乡团,成为暗藏在民兵组织里的特务。他在掘港出发前,已经知晓了严炳义的恶毒计谋,因此故意领错路,使江琪生、朱英等陷入还乡团的包围之中。

朱英的小儿子小金保在江琪生、李阳后面不远处目睹他俩被抓的情景,赶回去告诉了父亲。朱英觉察情况不妙,当机立断,命区长带领家属赶快往北转移,自己则隐蔽到村外田野里观察动静,伺机解救江琪生和李阳。还乡团冲进村里,见马车上下堆放着很多东西,动手就抢,哪里还顾得上去追捕其他人。干部家属趁机逃离才幸免于难。

严炳义抓住江琪生后,一路上拳打脚踢,问他同来的有多少人。江琪生正想吓唬这些还乡团,说部队南下,就驻扎在附近。此时,朱英人单力薄无法营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被还乡团押走。江琪生被还乡团押进还乡团团部,严炳义对他严刑拷打审问,要他招出南下人员的下落。江琪生受尽酷刑,坚强不屈,视死如归,表现出一个革命者坚贞不屈的气概。严炳义出于对革命的极端仇恨,残酷地把江琪生杀害,同时遇害的还有李阳。严炳义把江琪生和李阳的头割下来挂在金沙镇的巷门上示众,惨不忍睹。待江琪生弟弟江浚赶到苏北时,只收到了一具无头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