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五老”讲好“古城新声” | 沈兰生:菜市卖担头
2025-04-23 17:39:31 作者:沈兰生 阅读量:124

姑苏“五老”志愿者沈兰生退休以来,他积极投身于“关心下一代”工作。他热心苏州的文史研究,主动担任社区志愿者,在红色文化传承、历史遗迹保护、青少年教育及地方文化推广等多个方面做出一定的成绩。以其丰富的历史知识和深厚的革命情怀,入校园进社区开展青少年红色基因的深刻传承与创新教育实践,同时他心系苏州历史文化保护与传承,以发扬姑苏文化记忆为己任,挖掘古城历史、宣传古城文化、讲好古城故事,为基层社会治理注入“文化基因”。凭着对古城文化的炙热情感与勤奋,他硬是从一位司法工作者,成为吴文化研究领域的传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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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溯到半个世纪前,姑苏城的晨曦总裹挟着竹篮擦碰的窸窣声。当第一缕天光染白粉墙黛瓦,北园菜农们已挑着压弯扁担的菜筐穿街过巷,竹篾大栅篮里堆叠的时蔬还缀着晨露。“王师母,今篮里买点哈格小菜?”对方讲:“实点小青菜、扇蒲,还有苋菜、四季豆。”老苏州家庭主妇清晨推门第一桩要紧事,便是挎着竹篮去会这水灵灵的菜市,毕竟民以食为天,家里再穷,蔬菜总要买点,不能光吃白饭。灶屋梁下悬着的竹篮,恰似老苏州人家最朴实的烟火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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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塘街菜场

 姑苏城枕水而居,地理优势得天独厚,气候四季分明,雨量充沛,一年四季蔬菜不断,品种很多。冬天有萝卜、卷心菜、白菜、菠菜;春天有鸡毛菜、小青菜、韭菜、蚕豆等。夏天蔬菜最多,有茄子、四季豆、长豇豆、扁豆、丝瓜、番茄、茭白;秋天有塘藕、南瓜、毛豆、芹菜、空心菜、辣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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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图南新路蔬菜批发市场|右图西中市庙桥菜场

 有买菜的就有种菜和卖菜的。源源不断的时令蔬菜靠的是老苏州菜贩辛苦劳动,送到千家万户的饭桌上。笔者儿时家住紧靠北园的普福寺,当时北园是娄葑公社的一个蔬菜大队,社员都是菜农。金阊区菜田也不少,如当时的山塘街会馆场北面、三元和虹桥大队、留园、新庄、白洋湾、虎丘等大队也有许多菜田。据北园84岁老菜农夏金风回忆,寅时的灯火里,永远晃动着菜贩们草鞋沾露的身影——他们得赶在晨光熹微前,将各色时鲜分装进八十斤重的大栅篮。55.jpg

山塘街星桥菜场

八旬老人夏金风的过往讲述里,藏着菜贩的生存智慧。一担菜一根扁担维持着老苏州菜农的生计,早上四五点钟起来,到娄门或南新路菜行里去贩菜,而后拿到街市上去卖是生活的常态。有时菜在太阳底下晒久了缺少水分,看上去不新鲜无人买。为让萎蔫的菜蔬重现生机,他们总在担头悬个小水桶,清冽的井水往菜叶一洒,顷刻便幻出翡翠般的光泽。而用于浇菜的井水河水都很清洁,不用担心食品安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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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卖菜的方式有三种,一是挑到固定菜市场去卖,如渡僧桥、上塘街一带,时间一长与摊头旁的邻居也熟了,秤和小凳子就放在他们家。另一种是沿街叫卖,居民听见,开门出来买菜,称好后,往往还要送一把菜。买卖双方都很客气,老主顾们爱倚着门框叮嘱:"明朝带把马兰头唷",菜贩便当真在次日担头多捆两扎时鲜。第三种是专门把菜送到单位食堂,如枫桥有家华盛造纸厂,夏金风就天天要挑一担蔬菜送到厂里。据夏老太回忆,上个世纪她卖菜曾去过这些菜场:上塘街菜场、三乐湾菜场、皋桥菜场、庙桥菜场、渡僧桥菜场、山塘街菜场、星桥菜场、荷门菜场、古市巷菜场、玄炒观菜场、马医科菜场、平一菜场、娄门菜场、黄鹏坊桥菜场等,其中数阊门外的上塘街菜场最大。

那杆十六两老秤更是生计的准绳——秤砣压到十斤顶格时,秤杆总要俏皮地翘个尖,这是菜贩与主顾间心照不宣的信誉契约。如今追忆这些场景,最让人怅惘的倒不是消逝的十六两老秤,而是秤杆起落间流转的温情。当塑料包装取代了竹篮的肌理,电子支付模糊了讨价还价的热络,那些草鞋踏过的青石板路上,似乎仍回响着卖菜人"再添把葱"的余韵——这大概便是姑苏城最动人的市井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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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路三乐湾菜场